第四章:余烬之龙(一)

    当他的侍神出现的一刻,附近所有的石巨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他望——凭借与生俱来的强大直觉,他们能模糊的感觉到它有多么危险。

    正站在木笼上的所罗门,更化为了一只惊弓之鸟。

    “嗖!”

    伴随气流急速涌动的声音,它眨眼间就飞上了天空。

    然后,在下一刻,它就和底下正要敲碎木笼,准备离开这里的李奥一齐消失了。

    ******

    此时,戈鲁胸膛上的龙形纹身红光大放,这一人一龙,两个不速之客的身体就像阳光下破裂的肥皂泡,瞬间消失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城墙底下安静下来,变得针落可闻。

    隔了一会儿,为首的石巨人头领才板着脸,对跟前的手下吩咐道:“阿鲁多,把这些人都带下去。”

    阿鲁多正一脸呆滞地望着象车里,那个空空如也的地方,“是……是,我知道了,这就把他们带走。”

    慢慢的,象征着“平安无事”的号角声也响起了。

    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平静。

    只是,押送象车的阿鲁多一脸深沉。

    每当他看到车里那个空着的地方,就会不自觉想起那个人类身上的黄金虚影。

    心思就回到了昨天。

    当时他找到人后,因为口喝,也喝下了那片湖泊里的水,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身外也冒出了虚影。

    ******

    “这是怎么回事?”

    李奥诧异地环望四周。

    只见他身在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上。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土黄色的大地,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石分散其中,只有偶尔出现一团团骆驼刺和高大的仙人掌,点缀了一些绿色。

    “我怎么突然在这个地方?”

    “不是在城墙下吗?”

    他正自言自语时,天空上忽然落下一个声音。

    “是侍神。”

    所罗门一挥双翼,悄然从空中落下,最后站在李奥正前方,约莫十多米的地方,它笑眯眯地盯着跟前人望。

    “我们遭到了侍神的攻击,被它转移到了这里。”

    它用的是人类的通用语,虽然从它嘴里说出来,有一些语调显得很古怪,但李奥基本上能听懂。

    “侍神?你是说那帮石巨人中,也存在侍神?”他诧异地问了一句,然后用一种满是警惕的眼神,盯着跟前这条口出人言的龙,“那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踪我……”

    “只是有些好奇。”所罗门打量着前边这个还缩在木笼里的人类,啧啧称奇,“你的侍神,在我见过的里边,是最为强大的一类。只是轻轻一跺足,就能引发那么大的震动——而如此强的你,居然甘愿进这个笼子……”

    它刚说到这里,前方就响起“砰”的一声。

    雄狮状的侍神虚影再次笼罩在李奥的体外,然后困着他的这个木笼分崩离析,被一股巨力崩飞到四面八方——直到被跟前这条龙提醒,李奥才愕然想起自己还待在木笼里。

    “什么叫甘愿进这个笼子?我当时压根不知道这是侍神!还以为自己被什么邪祟的东西附体了。如果早知道这回事,呵呵,你以为他们还能回去吗?”

    李奥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原来如此。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个世界没有蠢到那种程度的人。”

    然后,它朝李奥挤眉弄眼。

    “人类,别再装了。你当我看不出你表面故作放松,实际却在小心戒备。可惜,你对侍神了解不够,居然都不知道将侍神外放对你的意志力是极大的消耗。通常,我们都是让它缩回身体,然后再使用它。”

    它这一句话,让李奥满脸的惊愕。

    “怎么会是这样?”

    然后,原本轻松的表情,已经变成严阵以待——既然已经被对方拆穿,他自然不用再伪装下去。

    没错。

    刚才他那一番气急败坏,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

    目的正是为了照成自己浑不在意的假象,好让对方放松警惕。

    从贫民窟里混出头来,还曾创下了一些基业,他自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脚虾。

    “既然已经知道正确用法,为什么还不收回你的侍神?”所罗门好奇地问道。

    它看见自己说出实情后,跟前的人类还是保持原样。

    李奥只是咬着牙,“我们并不认识,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候?”

    但它的一句话,他还是很认可的——将侍神外放,确实是件很累人的事。

    现在的他只是咬牙苦撑。

    “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觉悟。”这条龙用一种赞叹地语气,“人类,我现在对你已经有些改观了。凭借这一份警惕,你的确会是一个很强大的余烬。但我并不打算与你为敌,你的担心是多虑了。”它又忽然话题一转,“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就是你喝下湖水,觉醒侍神的那个地方。我不想欺骗你,它的不远处就是烬龙的龙城。”

    它特意停顿。

    “你似乎是一个拓荒者,应该听说过这里吧,毕竟你们最初进入这片荒原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我们。”

    此时,李奥看见它的身躯越变越小,最后居然只有不到十公分,大约只有人的拳头大。

    “或许以这种姿态出现,你更愿意相信我。”

    ……

    诺亚的龙类生物里,有一种龙是最让人感到好奇的。

    它们自称为烬龙,然而包括人类在内的许多智慧种族都更愿意称呼它们另外一些名字,比如“口袋龙”、“茶杯龙”。

    因为它们实在太小了。

    成年的烬龙也只有十公分左右,差不多只相当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可以被人一把抓住。

    而它们令人记忆深刻的原因,可不仅只是身材微小,样貌可爱。

    出现在世人眼前的烬龙,无一例外都是余烬。也就是说,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侍神。

    这也是它们的名字由来。

    烬龙。

    余烬之龙。

    因为这一点,一直有人认为它们是七神之渊的守护者。

    ……

    此刻,望见自己跟前出现了传说中的烬龙,李奥感到不可思议。

    我早应该想到的……既然那里有虫洞,那么出现几条口袋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只能怪这家伙会放大术……那么大的龙可多得是,我怎么分辨得了……倒是这么小的,只会是它们……

    他惊讶地发现,这条原本足有矮种马大小的龙,等比例缩小到原来的尺寸,居然显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