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十七)

    因念着梦里的事,我找了个时间又去草屋那寻了洛白辰一趟。洛白辰也没有多问什么,将之前讲过的从讲了一遍,然而他还没哭呢,我倒是已经先泪流满面了。不知为何,这一次听这个故事给我的感受比之前那一次还要深。可惜……这我哭也没用啊!于是我劝了半天,让他哭一下,就给我流几滴泪,我免了他住宿的费用,并且还保证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但是他仍旧无动于衷……死活不肯哭给我看!还说什么“他又没病为何要哭?”听到这话我噎了半晌,总不能把这个镯子的事告诉他吧!于是乎就放弃了让他哭的事!安慰自己只是时机还没到所以不能用强的!

    又过了些时日,雪茗派人送了封信回来,看到信中的内容时我才恍然想起慕云身上的毒这件事,雪茗在信里说她已经找到了所需的药材,我想她回来应该就能替慕云解毒了吧!

    然而还没等到雪茗回来替慕云解毒,也没等来舒凡串门子,反而等来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琼玉满身是伤的寻到了我的住处,吓得我手中握着的茶杯嘭的一声掉在地上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一脸的狼狈,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处擦伤,紧接着影兰跟着走了进来,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我在震惊中收回神诧异地看着她们“怎么回事?”

    琼玉她跪在我的面前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这样的角度我可以将她脸上的泪痕看得清清楚楚,好不惹人心疼。

    “求求你救救慕溪”

    她只艰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就晕倒过去。仿佛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只为着见我说我这一句话!

    我愤然地盯了影兰一眼“你……照顾好她”就飞快的跑了出去。我想肯定是慕溪出事了,而且很严重,不然他们不会瞒我瞒的这样紧!突地觉得心很疼,也不知是因为慕溪的伤,还是因为他们瞒我一事……

    再当我看到满身是伤的连风还有那个仅仅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逍遥子时,更是不可思议,怒吼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四下的花乱了一地,风轻轻的吹着,和着血的气息,满是狼狈之状。

    随着我的怒吼几人都停了下来,我不再理会他们向门外跑去,只巴不得再快一些。

    “惜儿”段大哥跟了上来,我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他们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慕溪受伤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的这样伤心,就是觉得心很疼很疼,就是觉得委屈,明明我那么信他们,可是他们都瞒着我。

    段大哥上前轻轻揽着我,抬手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水“惜儿,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得很轻,轻的如云如风,可是就因这三个字我哭的更委屈了,不过我并没有忘记慕溪受伤的事,推开了他,起身往外走,在这一刻……我压根就没考虑过我的医术仅限于看过听过却没实践过,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救得了他这回事。只是飞快的跑着,后来还是连风和洛白辰过来,才坐着马车去往三皇子府。至于逍遥子则是留在了雪苑照顾琼玉。

    到达目的地时,慕溪的床前挤满了人,慕云他们几个皇子都在,了尘大师也在。

    我看着这样的场面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慕溪他怎么样了?”我看着慕云问。

    慕云顿了顿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三哥他中毒了,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毒”

    “怎么会这样呢?”我看着躺床上的慕溪那苍白的脸眼泪又落了下来“他不是之前还好好的么?”

    “丫头”洛白辰扶住我的肩叹了又叹“我们先回去吧”

    “施主”一旁的了尘大师出言阻拦“若惜施主,如今能救慕施主的就只有你了”

    我诧异地抬眸看着他“大师这话什么意思?”

    了尘大师双手合十沉吟道“慕施主所中之毒极其霸道,再加上如今毒入肺腑,即使是寻来了解药也不一定有用!可……若姑娘肯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我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那我该怎么做?”

    “只需……姑娘一滴心头血”

    “心头血?”

    我感受到左边直射来的视线,不悦的皱眉瞟了一眼,正是慕凌探究的目光……

    “不可以”段大哥慕云还有洛白辰在了尘大师话落的那一刻同时开口道,难掩急切关心之情。

    “我该如何做?”我没理会三人而是看着了尘大师疑惑道。

    了尘大师见我望向他,面上浮现为难之色,显然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又问“若是我直接剜心取出来的血可以么?”

    “丫头”洛白辰大声唤了一句走上前来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痛惜“你真的非要救他不可么,哪怕是一命换一命?”

    我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如果不救他我会过意不去的,何况我还欠了他一个承诺呢!”更重要的是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好难过,虽然我不喜欢冰冷冷的他,可是我亦不喜欢面色这样苍白的他。

    “我帮你”洛白辰扶着我亦是坚定道。

    “洛公子”段大哥面露不悦之色压着嗓子唤道。

    我偏过头去将他眼里的担心看了个明明白白“段大哥,我不会有事的,不过就是取一滴血罢了”

    “丫头,我会帮你救他的,相信我,只是现在……”

    洛白辰后面说啥我也不知道了,沉沉的昏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他说那池子里的水,不能喝,喝了会感到很痛很痛,他说有很多神仙都不曾经受住那份痛……

    场景变换,梦里的女孩很懊恼悔恨,还拿着那把小巧的匕首,紧紧握住,插进了自己的心里,没有瞬间的犹豫,疼得我双眉紧蹙,脸色苍白,额间滴起了豆大的汗水,可是她的嘴角泛着喜悦……

    忽然又是那次做过一遍的梦,却比那次长了一些……

    我缓缓睁开眼睛,又是段大哥憔悴的模样,还有洛白辰担忧的样子,不由感到心疼,又不由心想我还没有死,真好!

    “跟死也快差不多了”恰在此时雪茗端着药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

    “丫头,你终于醒了”

    “惜儿,你醒了”

    段大哥和洛白辰被她的声音惊醒看着我道。

    我看着两人,嘴角泛出笑意,点了点头,却有点不习惯这种氛围,于是道“段大哥,我饿了,想吃红豆粥”

    “好,我去给你弄”他说着就打算起身出去。

    “欸”雪茗抬手拦住了他“你别忙了,袁婶那煮好了就会端来的,饿不着她。倒是你们两个,如今她也醒了,你们也该去休息了吧?”

    “嗯,段大哥,洛白辰,你们去休息吧”我看着他们两的黑眼圈心有不忍于是不由他们拒绝道。

    两人看了看雪茗想了想嘱咐了我一番后双双退了出去。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雪茗来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扶我坐稳,拿着一个枕头塞在我背后,又替我理了理被子“你也真行,我不过才离去多久,就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说着又将那药吹冷了喂于我。

    我含下汤药,道“当时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试一次。雪茗,慕溪他怎么样了?”

    她将药碗递于我淡淡道“他好得很,能吃能喝的,倒是你一点也不好”

    “我没事啊,挺好的”我接过药碗笑笑又问“我睡了多久啊?”

    “如今要七月了,你说呢?”她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慕溪了?不然怎么连命也不顾”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即使不是他我也会那样做的”紧接着又问到“慕云的毒解了么?”

    “还没,本来药是齐了的,可为了你的慕溪,只能再等些时日了。”雪茗淡淡道。

    我“……那你是还要走么?”

    “不了,洛公子说他会将那药寻来的”

    接下来又休息了几日,他们才准我到处逛逛,不过仅限于雪苑。

    这几日里,连风、琼玉、慕溪、慕云都有来看过,连风和琼玉一是有为自己当初闯雪苑的事情道歉,二来则是看我怎么样了。慕云则是单纯地看看我怎么样了,至于慕溪,连句关心的话说来都像是冰一样,不过即使这样我也很开心,因为值得啊!若不然心里肯定很郁闷的!不过他也说了另外一件事,一件让我惊的嘴巴都合不拢的事,他问我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不顾性命的救他?他说他要娶我,他说嫁给他有诸多好处,他说……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他说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考虑要不要嫁给他。

    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因着前些日子里闲得慌便将洛白辰说的那故事改了改然后打算拿去“逍遥斋”让说书人说出来,岂料一个两个的都不准,说什么伤神劳心,要好好休息……这不,就放到了今日!我将故事改的面目非的拿给洛白辰看,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他说他自己来。于是我不开心的等着他改,一连几天没同他说话!但是等他写完给我的那一刻,气就消了,不得不说他改得让人眼前一亮,比我之前的好了不知多少。故事中不再是修仙人只是个凡人。后来说拉着他打算一起去将它交给说书人柳浩,不过洛白辰决定自己讲。这样一来我们就得提前做好宣传吸引更多的吃瓜群众。

    开讲前三天,雪苑门前就贴了一张大大的公告,显眼的写着玲珑公子四字,然后套用了醉仙楼品酒会的做法。按照洛白辰的说法来讲就是“本公子就值这个价,难得坑人一把,不多坑些怎行?”

    我想着自己的脸皮肯定是没他厚的,这样坑人的做法还是做不出来的,于是就打定当日茶水糕点免费的主意,岂料洛白辰又说“当日的糕点不能是甜的,得是苦的!”我不懂,问“为什么?”洛白辰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诶,真笨,自然是表里如一啊!”我气的噎了半晌。直到那一天开场他还没开始讲呢,那些来听故事的大部分人率先抓起糕点塞嘴里,吐出来,这两者之间不过瞬间功夫便连连感叹“好苦”然后一个个地饿着肚子听完了他的故事,眼泪哗啦的流……我看着段大哥和洛白辰二人这样真的好么?“这样真的好么?”段大哥耸肩表示不关他的事,洛白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钱不赚是笨蛋,有便宜不占是傻蛋!”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这样!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做法,也丝毫不影响这些人听故事的心情。

    我问洛白辰“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这样都来?”洛白辰淡淡的瞥了一眼淡淡道“因为本公子魅力大啊!”我翻了个白眼“……”这人脸皮也厚,怕是要赶上城墙的厚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