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发现

    “好,那我就看看她又做了什么事,捕快大人,你请说吧,我们做好准备了。”

    捕快顿了顿,见二人坐稳了,才道:“今日一早,伍家糕点铺子有人前来报官,说伍文的正室嫡妻死了,县令派我等去前去探查,核实后,这才让我前来告知二位去县里一趟。”

    “什么?”

    秋婆婆一听,身子下意识的向后仰去,舒小瑜在旁忙扶住秋婆婆。

    好一会儿,秋婆婆稍稍平息了心中翻涌,却依旧颤声问道:“敢问捕头大人,那伍文的正室嫡妻是……”

    秋婆婆心里还有些侥幸心理,那个伍文以前不是威胁着要废了秋露这个正妻吗?

    而且上回那么一出,秋露惹怒了伍文和伍文的娘,所以那正是嫡妻可能不是她的女儿也说不定?

    只不过捕快的下一句话彻底将秋婆婆的心给打入谷底:“死者姓秋名露,若是没有搞错的话,正是你们的女儿。”

    话音才落,秋婆婆猛地双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那边老泪纵横的秋老一见,忙起身扶着秋婆婆的身子:“老婆子,老婆子,你醒醒。”

    意识到秋婆婆晕了过去,秋老忙伸手掐着秋婆婆的人中。

    好一会儿,秋婆婆才幽幽醒来。

    舒小瑜忙轻拍着秋婆婆胸口,就怕秋婆婆那口气上不来再晕死过去。

    不过好在秋婆婆并没有再晕过去,而是让秋老和舒大宇帮忙在旁搀扶着站起身:“老头子,你现在就去找大牛,我们立刻去镇上。”

    “好。”

    “捕快大人,老身想要问问,露露她的死因是什么?”

    “初步估计是被伍文的娘,也就是秋露的婆婆,给掐死的,我来的时候,大人已让人伍家之人带去衙门,那伍文的老娘也认罪了。”

    秋婆婆咬着唇,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流淌。

    舒小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亲人的逝去,她前世今生都没有体会过,所以无法开口安慰,能做的,只有一手拍着秋婆婆的胸口,另一只手抚着秋婆婆的背部,无声的安慰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便见到秋老小跑着进了院门,门口正有辆牛车,看来是王大牛来了。

    舒小瑜扶着舒大宇,让舒大宇快些回家,将采买来的东西给送回家,顺便带着舒小阳他们一同去镇上。

    虽然他们和秋露不熟,但是秋露之死无疑对秋婆婆他们打击很大,秋婆婆他们在镇上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二人又上了年纪,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搭把手。

    至少舒小瑜可不放心就这么让秋婆婆他们二人去镇上,再说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给秋露办后事,还有衙门的审讯手续,怕是等到忙完时间都不早了。

    舒大宇点点头,他早就将秋婆婆他们当成自家亲人,秋露出了事,秋婆婆和秋老二人孤苦无依,他们自然要跟着去照看一二。

    家里有驴车,舒小瑜也不担心,便提出要跟着秋婆婆他们一同去,秋老点点头,想着他待会还要忙着女儿的丧事,到时候肯定会疏于照顾秋婆婆,有人能够帮着照看再好不过了。

    舒小瑜跟着上了牛车,王大牛便驾着牛车跟在那位捕快的马儿后边朝着镇上而去。

    以往半个时辰的路,这次却生生的快了一刻钟,牛车才挺稳,舒小瑜忙下了车,搀着秋老爷秋婆婆二人站稳了,这才相携着进入衙门。

    捕快先行一步进去禀报,没一会儿便带着他们一同进了正堂。

    看着伍母双手带着木枷和镣铐被两个捕快押着站在一旁,伍文则是被那个小寡妇搀着,面色有些诶苍白,想来是前几天打的板子还没有好。

    而在堂下正中放着一张担架床,秋露正安静的躺在上边,一旁还跪着一个中年妇人,畏畏缩缩的面上有些泪痕。

    等到人部到齐,丁县令这才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赵梅,速速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那个中年妇人磕了个头,这才一边抽泣一边诉说:“回县令大人,老奴是伍家糕点铺子的厨娘,所有糕点的都是伍文之妻五秋氏传授,老奴也是她买来的,今日老奴之所以会去伍家,是因为今早伍秋氏差人让奴下午来一趟伍家,说是关于糕点的房子要改进改进,却没想到……”

    没想到去秋露屋子的路上撞见了惊慌失措,仿佛失了魂的伍母,一开始她还没在意,可是等到在秋露门外问了两句没有得到答复,而秋露屋外也没有一个丫鬟,让她心生疑惑。

    见秋露屋内的门没关,这才大着胆子进了去,却不想见到的就是秋露的尸体。

    所以她慌乱之下忙跑出伍家,直接就来了衙门报官。

    丁县令又将目光转向伍母:“陈春兰,你可有话要说?”

    舒小瑜还没弄清楚陈春兰是谁,就见伍母跪了下来:“回丁县令,秋露就是老身杀得,老身认罪,无话可说。”

    “伍秋氏是你的儿媳,你为何要下此毒手杀害她?又是怎么杀了她的?”

    “前几日的事情,那舒家小儿被掳,老身和儿子虽说知情,但是绝不可能纵容,亦不可能是帮凶,这一切输她对小儿要纳妾之事心生怨恨,这才故意栽赃,老身自然恨她恨得牙痒痒。”

    丁县令在这短短几个时辰里,已经让人将伍家的事情打探了不少,故而继续道:“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据本官所知,你们这位厨子的卖身契可是在秋露之手,而且你们铺子的那些糕点也只有秋露和这位厨娘会做,所以即便你们付了那么多的银子,但是想要继续维持经营,就不可能会想要杀了秋露,这位厨娘听说只听球路一人吩咐,所以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

    伍秋氏看了一眼伍文,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别的原因,今日我去她房中只是想要讽刺她几句,却不想她竟然还敢顶撞我不说,甚至还威胁等到她好起来,到时候就要把我们家的糕点铺子都卖了,还诅咒我那未出生的孙子,我这才一时气红了眼……”

    刚才那隐晦的一眼,舒小瑜可没有错过,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这事情定然不像伍母表面说的这么简单。

    然而她一来没有立场,二来也没有证据,不过是一个眼神,并不能够代表什么。

    去正在舒小瑜心中犹豫之时,丁县令又是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你说是因为口角杀人?本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你再有所隐瞒,本官可就要让人先给你十大板,看你还会不会这般嘴硬。”

    说着,丁县令一挥手,那两个站在伍母身旁的捕快便一左一右的压着伍母就要出去。

    见此,伍母一慌赶忙求饶:“大人,老身真的是失手,老身从来没有想过杀人,只是一时被气糊涂了,这才……”

    “本官要听的不是这个。”

    “这……”

    伍母不禁又看向伍文,却正是这一眼,让丁县令看在眼里,面色一寒:“伍文,你妻子秋露之死与你有何干系?还不快速速招来?”

    伍文膝盖一软,险些跪下身子,还是身旁之人扶着,这才没有倒下。

    伍文站定,这才慢慢跪下身子,道:“其实……其实我娘方才所言只是一部分,之所以隐瞒是因为为着我这个儿子的尊严考虑,自从上回在县衙挨了板子之后,秋露自知家里再无法容身,可她又因为与岳父岳母闹掰而无处容身。也知道我们即便再讨厌她,可是为了那些糕点的方子,我也不会休了她,顶多说些难听的话,故而我便想着让未来的儿子不至于成为庶子,所以想着大肆操办扶柔儿做平妻。”

    “可万万没有想到,今早她说是要和我认错,让人搀着来我房里给我斟茶认错,结果却是将我迷晕,而后断了我的……命根子……”

    说到这,伍文面上满是憎恨与羞愧的转过头,不肯再说一句。

    他之所以今早上断了命根子现在还执意来公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伍母也已是泣不成声,任谁听到这事都不会平静的下来。

    “此乃你一人所言,按照流程本官还要验证一二,你们二人且带伍文去隔间检验。”

    检查的很快,没一会儿两个捕快和伍文便回来了,伍文一直低着个脑袋不愿直视堂中之人,毕竟这种私事本来就让人难以接受,所以众人也没说什么。

    那两个捕快对县令点了点头:“大人,伍文所说属实。”

    “好,原来是这样,可纵然秋露不对,但是也罪不至死,陈春兰即便是失手杀人,可错误已成,不可饶恕,便判你入狱终生,你可服?”

    伍母一脸灰败,满是不舍的看了一眼伍文,低下了脑袋:“老身服。”

    “压下去。”

    按了手印后,伍母便被两个捕快给压了下去,伍文亦是满脸痛惜的朝着秋婆婆而来:“岳母……”

    “别叫我岳母,我女儿死在你母亲手中,即便不是你杀的,我也不可能原谅你,”说罢,秋婆婆拍了拍舒小瑜搀着她的手:“小瑜,能否扶我过去看看露露?”

    “好,秋婆婆你慢着些。”

    舒小瑜扶着秋婆婆走到秋露身旁,在路过伍文和那位小寡妇时,不知为何,舒小瑜鼻尖好似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但是想到伍文是今早被秋露给……舒小瑜便释然了。

    二人蹲下身子,秋婆婆眼中尽是哀痛,颤抖着手抚了抚秋露的脸庞,语不成调:“露露,你怎么忍心……忍心就这么扔下娘走了?娘是气你对你失望,但你若是在伍家呆不下去,也可以离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万不能这么不为自己考虑……你这样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何其残忍……”

    说得再多,秋露也不可能听见了,可秋婆婆抚着抚着,突然间抬起头满是希冀的看着秋老:“露露她的脸还是热的,露露她没有死,老头子,快点去叫大夫来……”

    秋婆婆还没说完,秋老便走过老轻拍了拍秋婆婆的肩头:“老伴,你要节哀。”

    现在还没到中午,秋露今早去世,尸体的温度自然没有这么快就完冷却,他在才进公堂的时候,便凑近验证过,秋露的确是没有呼吸了。

    听到这话,秋婆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方才才清明起来的视线,瞬间又被模糊了,哀痛的倒在秋老的肩头。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舒大宇他们也来了,怕小孩子冲撞了,所以让舒小佳则是抱着舒小阳在驴车内。

    舒小瑜起身和舒大宇简略的说了前因后果,二人俱是叹了口气。

    见秋婆婆作势要起身,舒小瑜忙上前搀扶,目光无意一瞥,就见到秋露脖颈间的手印,不由身子一凛,瞬间瞪大了双眼。

    心中惊奇,舒小瑜克制住害怕,复又蹲下身仔细看去,秋家二老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发现舒小瑜的异常,但一旁的舒大宇却是看见了,忙道:“四妹,你在做什么?”

    舒小瑜回过神,颤着手指向秋露的脖子:“秋露婶她……她好像不是被伍文的娘给掐死的。”

    什么?

    舒小瑜此言一出,不仅是舒大宇,就是秋家二老也不由惊住了:“小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伍文和吴柔二人更是身子一僵,伍文扯了扯唇,干巴巴的道:“怎,怎么可能?不是我娘还会是谁?我可是亲眼见到她在我娘手下断气……”

    县令本也起身打算退堂,和一旁几位捕快听到舒小瑜的话也不由顿住身子。

    若是平常孩子他们定然不会将这话放在心里,可是因为之前舒小阳的事情,舒小瑜的冷静与忍耐,还有那转而从他家人下手施压,更甚最后他不过是指明了一个方向,舒小瑜就能够在半天之内查到线索……

    这些种种,都让丁县令对舒小瑜刮目相看,故而顿住身子,想要听听舒小瑜为何有此一说。

    那些捕快见县令都重新坐下来,故而也都转身站定,一瞬间,堂中便恢复成了方才的样子。

    “舒小瑜,你可知方才所言若有虚假,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