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变故

    米洛洛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她的闺蜜张馨、公公婆婆和米洛洛的叔叔婶婶、姑姑姑父等亲戚都在床边,却没看到王明和自己的爸妈。米洛洛虚弱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张馨用快哭的语气回答道“你昨晚在马路边晕倒了,有人把你送来了医院,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手术后情绪太激动导致的。”
    米洛洛看到王明的小姨也在,眼神闪烁,局促不安的搓着手里的衣角,婆婆也是捂着嘴强忍着哭的模样。这不正常,米洛洛想如果自己没有大碍只是昏倒,不会兴师动众来了这么多人,并且每个人的表情都明显的透露出悲伤。“王明呢,他在哪?”
    “呜呜呜,洛洛你刚醒就不要多想,王明去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婆婆激动的说道
    米洛洛提高分贝大声说道“我问王明呢!他在哪?”
    没有人回答米洛洛的话,只有婆婆努力抑制的哭声不断响起。哭的米洛洛头痛欲裂,她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吼道“王明呢!他在哪!快告诉我!王明他在哪?张馨你说”
    张馨忍不住哭了出来悲咽道“洛洛”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快说!”米洛洛心里的不安油然而生,迅速放大“张馨你快说!你要是再不说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
    “我说,我说,洛洛,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医生说你不能再受刺激了。”张馨急切的回答到。
    “说!”
    “叔叔阿姨因为担心你,在医院门口出了车祸,已经已经身亡了,王明在楼下跟警察做笔录。”说完,张馨控制不住的大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仿佛是吹响的号角一样,屋子里米洛洛的亲人亦跟着痛哭起来。米洛洛的脑袋里面就像是有颗炸弹被引爆一般,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模糊,耳鸣的声音越来越大,米洛洛突然感觉自己要缺氧似的,喘不上气。突然一滴眼泪滴落到手背上,米洛洛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在安慰她,似乎还有人在摇晃自己。
    米洛洛突然冲下地奔向门口,众人毫无防备的看着她跑出去,拦也拦不住。米洛洛的头越来越疼,她不知道自己在几楼?也不知道医院的大门在哪?她跌跌撞撞的跑着、寻找着,终于,她看到医院门口围着的一群人,米洛洛勉强支撑起快跌倒的身子一步步的走进人群中,她最先看到的是她的妈妈,腹部被撞裂,类似肠子一样的内脏散落一路,妈妈的右手伸向医院,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医院的大门。米洛洛跌坐到地上握住了妈妈的手,她轻轻的说“妈,你的手怎么这么冰。”米洛洛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爸爸,她想站起来走过去,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她一下一下的爬向爸爸,有人在拉扯自己,被米洛洛很用力的甩开。她终于爬到了爸爸的身边,米洛洛看到爸爸满脸都是血的趴在地上,下半身却扭曲的翻转过来。米洛洛搂住爸爸的头哭着问道“爸,你的腰不好,这样是不是很疼?”没有人回答她的话“爸,你怎么和妈一样,都不跟我说话呢?”依旧没有人回答。
    米洛洛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米洛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发现自己是在娘家的老房子里。身边坐着的张馨看到米洛洛醒来着急的问“洛洛?你醒了?”
    张馨“叔叔阿姨已经送去殡仪馆了,王明和你的家里人在楼下灵棚里,王明张罗着一切,你就不要担心了。”
    岚山市属于华夏国的三线城市,小地方的人都比较重视传统,家里长辈去世了都会在家门前搭个灵棚,接受生前亲朋好友的哀悼。张馨拉不住执意下楼的米洛洛,只好陪着她一起下去。米洛洛看到灵棚里里外外都是人,有她认识的、有她不认识的、也有认识她但她却不认识的。很多人跟她说话、安慰她,可她直直的走进灵棚,直到看到父母的遗照摆在那里,米洛洛才相信这两天的事情都是真的。她以前做噩梦的时候只要一直睁眼就会醒来,可这次不一样,这个梦好像醒不了了。
    米洛洛不吃不喝,在灵前跪了两天两夜,她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流过一滴眼泪。这期间她似乎听见了王明跟她道歉的声音,可这对米洛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直到第三天出殡,米洛洛才被张馨扶起来又喂了点温水,喝了点米粥。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做着各种丧葬仪式直到入土为安,宾客散尽。米洛洛回到家,跟来的除了王明还有他的公公婆婆和张馨。
    “谁让他们来的?”米洛洛用因好久没说话的而有些嘶哑的嗓音小声问道
    “什、什么?”王明显得有些慌张
    “谁让我父母来的”米洛洛又提高了嗓音
    王明“洛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开点,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啊”
    听到自己的儿子说了这句话,王明的妈妈赶忙说道“我、我就是怕他们担心你,就、就打了电话”
    “呵呵呵怕担心的话瞒着他们就可以啊为什么要给他们打电话”米洛洛现在很虚弱,可她用尽全力大声的喊出来。她紧紧握住张馨的手,好像这样她可以更有勇气一些。
    “洛洛,我们知道你难过,可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呢”公公不悦的说道
    “我妈?我妈不是死了么?”米洛洛觉得好笑的说道,她以前恭顺孝敬对待的公婆待她也如女儿一般照顾,可是为什么可以突然之间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就是因为五年都没有孩子吗?传宗接代就那么重要吗?
    看着米洛洛那张清秀又憔悴的脸,看着那悲痛又嗜血的眼神,王明妈妈突然觉得恐惧,她鬼使神差的走到米洛洛面前平静的说“孩子,你嫁到王家五年,我多养个女儿五年,现在你的爸妈走了,我们就是你的爸妈。可是你也看到了,人老了去世的时候,终究还是要有个孩子送终啊。不离婚也行,你就睁一只眼闭”
    “离婚”米洛洛打断了王明妈妈的话
    她抬头说道“我离婚,存款归我,明天就去民政局”
    张馨虽然知道他们夫妻可能因为一些事吵架了,可具体是什么事也没来得及细问。但结过婚的过来人都能听明白王明妈妈话里的意思,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张馨,帮我收拾行李,陪我搬家”米洛洛看着张馨说道
    “好好的,我马上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帮我们搬行李”张馨答道。
    王明看着米洛洛忙碌的身影,他感觉还有好些话要跟米洛洛说,可是要开口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说起。王明知道自己的婚姻是真的破裂了,事情发展成这样就算不离婚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清算了家里的存款,将所有的银行卡和存折交给了米洛洛。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可他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很重要的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