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村上大广播喇叭徐静播音着通知:“请大熊村的熊大雄速来大队部,有上海打来的电话。”通知在反复播诵。

    孙得富踏进门说:“你一家人在家里猫着干什么?大广播正喊着大雄的通知哩。”“啊,”大雄迅速到门口听,果然明白了,是通知自己的。说:“我去大队接电话,肯定是吴琼从上海打来的。怎么?三天就来电话了?比我还急?”说着骑自行车往大队部飞去。

    十几分钟就到了,到电话室,徐静在那儿等着说:“稍等十几分钟,长途电话转去的,打通一次不容易。”大雄问:“谁打来的?”徐静说:“是吴琼,看样子有什么急事,要你尽快赶来听电话,不然也用不着广播通知。”正说着话,电话铃响了。大雄赶忙拿起电话:“喂。”电话里是吴琼充满哭泣的声音:“是大雄哥吗?”大雄回答:“是,你怎么了?”吴琼说:“大雄哥,我外婆急中风,躺在医院里,我一个人急死了,住院费也紧缺的很,请你迅速来我这里吧,并且带二千元钱来,请你帮帮我吧,我依赖外婆,外婆若死了,我一点依靠都没有了。”“琼,你不要急,我马上回去取钱,你把医院地址告诉我吧。”吴琼电话里说详细地址,行车路线,公交车线路。大雄一一用笔记下。便骑着自行车回家告诉父母。迅速背上挎包,带了三千元钱,坐班车到长途汽车站,还好,有一辆到上海的晚班车。

    大雄上车,心情急切,总显车速太慢。晚上九时多,在上海长途车站下车,根据吴琼提供的行车路线上公交车,转另一路车,又转一路,车到了康复医院。一路上大雄无心看街景的繁华。大雄立即跑步进医院,查寻外科,又查脑外科。在住院部手术室门口,看见吴琼在焦急地徘徊。脸上充满着惆怅,眼泪汪汪的。看见大雄来,眼睛一亮,迈了上去:“大雄哥。”大雄见吴琼这样,心疼地说:“琼,看你急的,瘦多了,外婆好些了吗?”吴琼伤心地说:“没有,还不知能不能活呢?没有交足够的费用,医院迟迟不肯手术,我苦苦哀求,马上送钱来,主治医生担保才允许动手术,现在正在手术过程中,你带钱了么?”大雄说:“带了,三千元。”吴琼说:“医院要求先交二千元,走,去收费处交钱吧。”大雄答:“好。”俩人立即到收费处交钱。

    约过了二个多小时,手术室门打开,外婆被担架车推出来,主治医生问:“费交了吗?”吴琼把交费单给医生看,医生才放心,说:“老太太很危险,现在手术是成功的,已清除了血团,但一时难以恢复意识,将长期处于昏迷状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状态,这就要看病人的造化了。我已尽了最大努力,你们家属每天每夜要有人陪伴,在她耳边多说话,讲一些老太太平常开心的事和担忧的事,以激活唤醒熟睡的脑细胞。”护士把外婆推到危重病房,安排好,各样治疗设施安装好,有血压观察器,心脏心电图观察器,氧气输入等。护士又进行挂滴。一切就绪,外婆戴着氧气罩,氧气瓶玻璃罩里不时随着呼吸冒着泡泡。身上拖着三四条塑料细管,静静地躺在床上。

    吴琼在床边担心地呼喊:“外婆,外婆。”可外婆一点反应也没有。大雄安慰说:“外婆吉人自有天相,慢慢会好起来的。”吴琼仿佛想起什么,说:“大雄哥,你来的急,可能还没吃东西,我也一天没吃了,我们弄点吃的吧?”大雄说:“你去吧,带一些给我就行了,我在这儿守着。”吴琼说:“在医院外面就有日夜小摊,随便弄一点儿喝一些吧,外婆就是这样了没事的。”俩人便到外面露伞小摊,分别下了一碗芋粉菜团,加上几块煮干吃起来。大雄说:“这同样的山芋粉,做法不样,味道就不样。人也是一样,才华再横溢,放的地方不一样,他的身份与自然,社会价值就不一样。比如拿我大雄来说,在农村生产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农民,身价平庸说话无人听。若在县里或者公社省里,当个干部,人们的看法就不一样,身价自然显得高贵许多,说话就有人听,若到中央当干部,人们看法更高贵,说的话就是指示。你插队在农村人们说你是上海佬,小阿乐,你回到城市,人们的看法称呼又不样,城市小姐,美眉,干部子女。就像这碗山芋粉,在不同的地方味道就不一样。这做的很好,清香鲜美,滋润爽口,这煮干也是同样的。”大雄在跟前,吴琼心里宽亮了许多,女性的依赖性这是共性,她的味口也开了许多,吃得很是滋味。说:“嗯,这很鲜美,滑溜的很,在农村常吃,是没有这样好吃。大雄哥,上海你还是第一次来吧,等外婆好了,我带你彻底逛逛大上海,最起码到上海第一高楼,二十四层大楼,黄埔滩,南京路,外滩浦东等地去玩玩。”大雄高兴地说:“那可好,不知有没有机会等这么许久。”吴琼坚定地说:“一定有机会的。”吃完,大雄付了钱,把一千元交给吴琼说:“这是我带来的,放在你跟前如果我回去了,你还要用。”吴琼也耽心地说:“是啊,外婆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不能老让你也旷在这里,剩下我一人,真是无所事事了。”大雄说:“只要你需要,我一直会陪你在这里,等需要钱我回去取很快回来。”吴琼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除了外婆就是你,外婆已这样了,我想和你结婚的事只得放一放了。”大雄说:“现在不想这事,治外婆病重要,我们的日子长着呢,只要彼此心心相印就够了,不说了,看外婆去。”

    俩人到病房,护士正在换点滴,并且说:“留下一人看护就行了,另一人可以到值班室客房休息,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按一下电铃就行了。”大雄说:“好,琼,你辛苦操劳到现在,看瘦多了,快去休息吧,我守着,没问题。”吴琼不肯去休息,俩人各搬一张凳子,坐在床边。吴琼依偎在大雄怀里,渐渐睡着了。大雄搂着吴琼,吻她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