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会来娶我,我信他

    关上食盒,梁思提了议到外头走会儿,裳儿自然没有那么多建议了,虽然她认为待这儿挺好。

    离亭走了一会儿,巧的是碰上了嬷嬷,她走在路道旁,和身边的女奴说着话。

    “嬷嬷。”裳儿先开了口。

    “啊?噢。”嬷嬷抬头瞧了一眼裳儿,又低下了头,想起什么似的,又抬起头,“是裳儿吗?”

    “嗯,是的嬷嬷。”裳儿皱了会儿眉,却想着自己的身份,只是应了声。

    “喔喔,梁思……。”

    听到是问梁思的事,裳儿立马抢着说就:“嬷嬷不是说可以带着姑娘出来逛会儿么,我这就觉得这个好天,就把她带出来了。”

    “喔,你把梁思带回去吧,天阴了。”嬷嬷有些失魂,罢了罢手,临走那会儿和女奴说了一句话,便自个儿走得快了。

    “噢。”裳儿不明所以,但却瞧见了那女奴的眼睛给她使着眼色,她也就半懂了些。

    “姑娘,天快阴了,奴就送你回去吧。”

    “噢。”

    “真乖。”马不停蹄,笑着把梁思说着再见,把门关好,小跑着找到女奴,“姐姐有些个什么事。”

    “啧,嬷嬷跟我说了件事,那可是件喜事。”女奴满脸堆笑,谄媚的样子。

    裳儿把耳朵贴近了些,她是懂她的意思的:“什么喜事,姐姐怎不和我说说。”

    “裳儿妹妹,最近呢有个张公子要来府里收女奴来了,嬷嬷准备帮你说两句好话。”女奴顺手拉了拉裳儿的衣服,“到时候,别忘了姐姐和嬷嬷。”

    “什么意思,裳儿还是不怎么懂。”裳儿皱了眉,“望姐姐明示。”

    “要不说你蠢,张公子是要收暖床的女奴来了,这事要成了,那你不得得好些好处,别忘赏个给咱们呐,这回明白了吗。”

    “姐…。”

    女奴笑嘻嘻地便走了。

    裳儿的脸刷白,手心被掐出了好几个指甲印,她就待在原地,不敢怎么动,腿都僵了。

    老晚的时候梁思才瞧见裳儿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裳儿怎么了。”梁思正把玩着手里头的瓷杯,桌上都是些水渍,“噢,真抱歉,裳儿,梁思把桌子弄脏了。”

    “没事,它一会儿就干了,梁思,你真的懂事吗?”裳儿无厘头地来了这么一句,“你愿意听我讲话吗。”

    “梁思当然懂事了,裳儿有什么话要和梁思说。”梁思乖乖地把椅子搬出来,等着裳儿坐下。

    裳儿侧榻底下的一块砖里头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牢牢地抓着它,缓缓地走到椅子旁,坐下,本双眼无神,这会儿梁思竟看出了一丝亮光了。

    “我生在穷人家里头,从小住在墙脚下,搭个棚子就能歇脚,饭都是母亲洗衣服赚来的薄入,父亲早早地便去了,那天儿我和娘却觉得身上的担子竟轻了些,草草将他埋了,娘笑了,她说''你爹终究是熬不住了'',后来,后来,她也熬不住了,从那河里跳了进去,嬷嬷见我可怜,便收我做了婢子,她这会儿要将我给别人,我也是该答应的。”

    裳儿住了嘴,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张张昏黄色的纸,上头写着娟秀规整的字。

    “可是,可是怎么能是这会儿呢。怎么就不能早些吗,内会儿我的心还没变。”

    裳儿又顿了顿:“张哥教我写字,他可懂了,可以说他什么都懂。他还会给我带他雕的木簪子,他会给我簪上我的发髻,他还会柔声地叫我''裳儿''。他说,他还会来娶我,把我从这地儿赎走。”裳儿笑了,脸上出现了少女的娇羞,拿出了盒子最里头的一朵干花,“这是他第一回送我的花,他爬上墙头,给我递来的,据说他还摔了,好几回都没有来,那回是最惊险的呢,嬷嬷就在附近。”

    “可是,我再见不到他来。”

    “怎么会呢,在那墙头,你再去瞧瞧,怎么会瞧不见呢,莫不是他负了你,娶了他人,怎么会再见不到了呢。”梁思急了,却说的话是安慰的。

    “嬷嬷要把我给张公子了。”

    “都姓张,怎么就一定不是一个人呢。”梁思扬着头,“你连人都没瞧着,怎么就确定了呢。”

    裳儿瞧着单纯的梁思,心里竟也有了一丝宽慰,对呀,怎么就不会是一个人呢。

    他说过,来娶我的。我信他,一直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