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业务

    奇强的办事处距离绿地商贸不远。
    盐城虽然号称太行省第一大市,但城区面积就那样,真正庞大的是县城,乡村。
    但只要做出点名堂的企业,都会在城区设立办事处。
    张阳打车直奔奇强,到了后找门卫问清位置,很快找到张鹏。
    “兄弟,合同简单,管事的两位领导都在,货也好说,但你这费用想好怎么给了么。”张鹏问道。
    “老哥,我不是想借用奇强的渠道,而是想把它买下来。”张阳目光灼灼。
    “你们开个价!”
    借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奇强曾经辉煌,但日薄西山,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现在的领导在位或许能帮帮他,但未来换个能力强,一心振兴企业,发现他这个隐藏在奇强渠道内的硕鼠,岂不是死定了?
    “买下来?也好。”张鹏想过这个可能。
    “两位领导都在,不如我们打场麻将,边打边商量多少钱?”
    商量买渠道的事情打麻将做什么……等等,张阳眨眨眼睛,难道是传说中的业务麻将?
    奇强如果出售渠道,首先需要给单位个交代,这价格不能太低,其次需要给领导个交代,不把领导喂饱,他们不会同意出售。
    “好,你们这边麻将打什么规则?”张阳问。
    麻将在华国被称为国粹,有众多规则,中部地区常见的推土胡,西部的川麻,血战血流,竞技性极强的国标,规则不同,打法也不同。
    例如川麻的龙七对,指的是六个对子加四个一样的,而国标的是指七个连着的对子,而推土胡压根没这种牌型,任凭你牌在漂亮,也跟屁胡一个钱。
    如果娱乐,当然推土胡更合适,输钱概率更低。
    但打业务麻将,就必须有番种了,这样才能一次输更多的钱。
    “领导想打血战,红一块一番的。”张鹏说。
    红一块指的是一百,张阳想了想,这两位领导的胃口不大不小,刚好卡在他的心理点上。
    血战用的川麻玩法,指的是三家胡牌或者一副牌打完才算结束,整副牌只有饼条万,没有字牌,并且需要缺一门,这种打法很容易形成三杀一的局面。
    网上打牌有换三张的说法,出大牌概率更大,但现实中一般不换。
    一百一番的话,打几个小时,最多几万块输赢。
    平常亲朋好友打麻将,这当然很大,但对业务麻将来说,这又不算什么。
    “没问题,那就打。”
    进了屋子,张阳发现对方早就准备好了,麻将桌摆上,香茶沏好,两个中年人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战斗。
    “这位是刘总,这位是赵总,这位是张总。”张鹏为几人做介绍,牵线搭桥。
    “小兄弟小小年纪做出诺大家业,真是英雄出少年。”刘总笑道“奇强衰落了,但渠道还在,你如果想要,我们可以出售,只要三百万。”
    涉及全国绝大多数超市的渠道,三百万并不贵,反而很便宜了。
    这三百万出售的并不只是渠道,还有负责维护这些渠道的销售人员。
    “这价格很公道。”张阳说。
    赵总哈哈大笑“合同不着急,等会儿在签,定下这等好事,咱们不如搓几把麻将乐呵乐呵。”
    三百万是奇强允许的最低价,张阳愿意出,这业务麻将才能打的起来。
    两位老总做了很久生意,见多了贪得无厌的人,明知道占便宜,还是要死命往下压价。
    此乃人之天性,无可奈何。
    “坐坐坐,我今天早上起床听到喜鹊叫,当时就手痒痒,我觉得今天一定能大杀四方!”
    赵总笑的很欢快。
    明知道必赢几万块的麻将,谁去打都会很欢快。
    四个人依次落座,调了风向,各自摸牌,张阳翻开自己的牌顿时眉头一皱,青筋暴起。
    四个一万,四个三万,四个五万,一个八万。
    轮到张阳摸牌,起手摸到个八万,他想了想,先是把一万杠了,又摸回来个八万,又把三万杠了,居然又摸回来个八万。
    张阳咽了口唾沫,觉得大事不妙。
    “小兄弟今天手气不错啊。”刘总笑道“起手两个暗杠。”
    川麻的杠既算番又算钱,一个暗杠两番,两个就是四番,他们一人输了四百块。
    张阳实在忍不住,把五万杠了,摸回来个九万,又把八万杠了,居然又摸回来个九万。
    这特么没天理啊!
    清一色四暗杠十八罗汉自摸!
    张阳连忙开始计算这是多少番……不行,不能算,算了万一忍不住胡牌就麻烦了。
    业务麻将,一两番的小牌胡了无所谓,这种逆天大牌如果摸了,一桌四个人都得变脸,这生意绝对谈不成。
    张阳咬牙,把九万打出去了。
    赵总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四个暗杠就是八百块,这也就罢了,特么全是万字,万一胡了,这牌还打不打了。
    “年轻人就是手气旺。”
    “哈哈哈哈哈,暗杠有什么用?牌摸得在好,胡不到也没有意义。”张鹏连忙给张阳使眼色,业务麻将,不能这么大啊!
    张阳当然知道,但谁摸到杠能忍住不杠呢?
    第二圈过来,张阳心态崩了,居然又摸到九万,他只好继续打出去。
    这种麻将实在太煎熬了,打到后期,终于他们三个都胡了,最后一算账,张阳赢两千四,输八百。
    一把麻将居然赢了一千六。
    这样下去不行啊!
    张阳暗暗发誓,接下来一定不能在赢了!
    第二把牌摸出来,张阳手脚冰冷,大热天的浑身冷汗。
    三个一条,二三四五六七八条各一个,三个九条。
    这在国标的番种里叫九莲宝灯,这种牌型很有意思,随便来个条都能胡,胡九张,八十八番。
    而在川麻里,只叫清一色。
    但清一色也很可怕好不好!特么随便一个条就能胡牌了!
    “血战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打血流。”说话的是刘总“更刺激一点。”
    血流同样是川麻的玩法,只不过必须打完一副牌,在这过程中只要能胡可以胡多次,输赢非常大。
    如果是正常打麻将,张阳这幅牌胡二三十次玩一样,能把他们三个打的怀疑人生。
    但张阳能胡么?
    他不能胡,只好拆牌打。
    好不容易打完一副牌,这把他们三个都是平胡,最后算下来张阳输了一千二。
    “先赢不算赢,赢到最后才叫赢。”赵总笑呵呵的说。
    张阳不想说话。
    第三把牌摸起来,张阳吓了一跳。
    三个一饼三个二饼三个三饼三个四饼两个五饼。
    这这这,天胡清一色!
    如果按北方规矩,有人摸到天胡可以随便提价格,只要不过分,说多少就多少,然后这场麻将可以结束了。
    但这是川麻,而且业务麻将,张阳只能闭着眼睛瞎打。
    能胡的牌,却不能胡。
    张阳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