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一见宝姝,刚松了一口气,又见福康安半跪在宝姝身旁,抓着她的手,多隆沉着的一颗心复又提了上来,还未走近便高喝一声:
“福康安!尔敢强撸公主,犯上妄为,汝命休矣!”
这一声,引得宝姝二人纷纷侧目,宝姝见来人是多隆,未来及抽出手,多隆人已纵马到了近前,一把将福康安提了起来,推了出去。
“福康安!你好大的胆子!”多隆拦在宝姝身前,挥拳便打。
宝姝觉着,虽然福康安着实令人讨厌,却还不至于真给扣上一个“犯上”的罪名,说到底,福康安是为了她着急罢了;他们俩若真打出个好歹来,也够两家都喝一壶的。
待宝姝回过神,想劝说两句,多隆与福康安早就打在了一块,且是边打边骂;多隆仗着比福康安年长,身量高大些,一时沾了上风,可福康安功夫向来不弱,多隆便也没讨得多少便宜,打来打去两个人都挂了彩。
宝姝不知该如何将这两个疯魔似的少年分开,只得拾了几块石子,朝着两人丢去。
“你们莫不是要逼死我,多大的人了,好的不学,偏学永瑆那混小子,还不快住手,便是我抹了脖子,就如你们意了!”
宝姝拾起自己的匕首,举刀自刎,吓得多隆二人赶紧分开,福康安更是一步窜上来,夺了匕首。
宝姝自然不是真要寻死,便是最沉痛悲绝之时也从未想要轻生,此刻不过是想了法子分开这两位小爵爷。
宝姝失了匕首,怕福康安对多隆不利,张开双臂挡在多隆身前,“福康安,该说的都已讲过,你还是少管闲事。”
来了这五六年,宝姝一直过着悠然恬适的生活,虽常常与福康安不睦,却也是乐在其中;只不过她从未想过儿女情长这等事,毕竟她才十三岁,不是吗?
至于多隆,宝姝本未多心,以为多隆不过是为着兰馨,讨好她罢了;直到这些日子,多隆险些把她的院落置成“动物收容所”,宝姝才转过弯儿想通了,这是少年“春心荡漾”的表现。
宝姝装疯卖傻的时日里,原本计划着如何逃离紫禁城,逃离皇室,待看透了多隆的心思,便思量着如何利用多隆的身份,远离这吃人的后宫。
上一世的情殇,将宝姝扎了个彻彻底底,一颗心也似玻璃渣粘起来般,不堪一击;重生这一世,经历了这许多年,宝姝实是没做好再谈恋爱的准备,最多是把心一横——皇帝让她嫁谁,她便嫁谁;可日子还是她自己过,左右她是最得宠的公主,除了皇帝谁也不敢将她如何。
一直以来,宝姝都是以兄妹的身份对待多隆,从未将他当成男人看待,自然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可这世上难得有人能抱着一颗真心相待,打心眼儿里乐意捧着你、护着你,宝姝便也想着,与其“盲婚哑嫁”,不如找个实心实意待她的良人。
宝姝思来念去,还未想好要怎么与多隆相处,又怎样“嫁”到完颜府上,就杀出了福康安这个“程咬金”,险些坏了她的好事。
福康安不是不知道多隆最近的表现,也清楚皇帝正为着几位公主的婚事头痛,宝姝自小便与他不和,碰巧又赶上婼妘这档子事,如今宝姝然当他福康安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将他杖杀了泄愤;这会儿又见宝姝挺身护着多隆,福康安顿然觉得,自己果然是故事里多余的那一个。
福康安看着面前的两人,又醋又恼,右手紧紧攥着宝姝的匕首,眼里是愤怒和嫉妒,对峙了好一会,福康安终是不忍宝姝难做,长叹一口气,走上前,反把多隆骇得闪到宝姝身前拦着。
“公主的东西奉还,奴才告退。”福康安将匕首奉上,俯身施礼,宝姝稍一愣的功夫,多隆就将东西接了过来。
“富察侍卫好走。”多隆巴不得福康安赶紧离开,明显客套着撵人。
福康安未答话,翻身上马,临行前回身看了看宝姝,宝姝瞧见他一脸落寞惆怅,想说些什么,可直到福康安走远,也未开口,面上却有了愧色。
先前在多隆与福康安的争执中,宝姝选择了庇护多隆,这叫多隆心里很是欢喜,此时见宝姝望着福康安远去的背影一脸愧疚,也并未因妒生怒,反而赔着笑脸扶宝姝上马,自己则颇为有礼地站到一侧拉着缰绳。
“公主坐好,咱们回了。”
宝姝骑在马上,望向牵马的人,她原以为多隆会像电视剧里那般,两人合乘一骑,没想到他却是如此谦逊守礼,就是在现代,多隆这样的世家子弟,大概也是远近闻名的四九城顽主,此刻这番表现,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宝姝却忘了,多隆面上虽是街头巷闻的贵族纨绔,说到底却还是世家宗族的贝子爷,遵节守礼是基本教养,走到哪都不会失了身份,像皓祯那般“礼义廉耻”置诸脑后的宗室王族还是少数。
“多谢贝子爷。”宝姝觉得对多隆似乎多了些了解,又似乎什么都没看透,但看法的转变却给多隆在宝姝心里平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