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真情唯哀贤(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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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绡绰绰,暗香盈盈;雕梁画栋,绣榻香几。峨峨云髻,熠熠钿钗;玉腮凝雪,朱唇若丹。念奴歌彻,碧玉扶风;轻盈曼妙,竹肉齐。

        身边仅披着桃红色绣百蝶穿花暗纹纱衣的少女再次端起手中的酒杯,凹凸有致柔若无骨的身躯缓缓伏下,渐渐倚入我怀。

        白皙纤长如葱段的玉指轻巧地托起白玉错金八宝杯,琥珀色醇香的酒液无声地旋转着轻轻摇晃,眼看着就要凑到我鼻子底下。

        玉杯碰上我嘴唇的前一瞬,我微微偏头躲了去。

        已经坐了大半个下午,我还是不大习惯举目皆是衣香鬓影。

        对面的林欢与华音看上去倒是习惯得很。一圈姑娘轮番劝酒,两位大爷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弯着笑眼言语上调戏调戏,好一番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唇上蓦地一阵冰凉,我一惊,险些把身上的少女推出去。

        一回头就看见少女放大的脸,贴得极近,浅浅的呼吸含着茉莉的香味,轻轻地扫过我的脖颈与锁骨。

        这样一看,这姑娘竟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虽说不及七里香绝色风流,跟忍冬杜若还是有得一拼的。这少女不过破瓜年华,瓜子脸儿,细眉细眼,面若桃花,三分艳丽七分清秀。肌肤白嫩光滑,脸上搽了一层淡淡的茉莉香粉,额上涂了一弯浅如嫩柳的额黄,眼角描出一抹嫣红斜斜地拖出来飞入鬓角。双颊微露胭脂色,眉心一朵五瓣梅,鼻翼点妆靥,额角开斜红。一头黑如鸦羽的青丝松松垮垮,挽成一个半开半散的抛家髻,髻上一只赤金点翠的大蝴蝶,蝴蝶翅膀尖上左右各挂一个指甲片大小的水滴形莲花纹血丝玛瑙坠子,旁边缀着几朵粉红宫花。鬓边一朵海棠红,耳后白珠落玉簪,头顶丝盘结处斜插一支描金点赤盘龙钗悠悠晃晃晃晃悠悠。

        忽而从我耳边伸过来一柄收得齐齐整整的斑竹折扇——扇骨上还刻了个颇精致的貂蝉拜月——轻轻将杯子推了回去。我轻轻侧过头,扇后一只瓷白如玉的手以三指夹扇,掌心抚过我肩头“葛公子向来清高自持,想是未曾见过如此阵仗。”

        红衣少女讪笑着直起身,隔着一层脂粉都能看到她脸上迅起伏翻涌的红晕。僵硬的笑容配上两点鲜红如血的妆靥,活脱脱一张典型的一线灯下桃花面。

        我侧过身,夏蝌眉眼弯弯恍若十五六岁的天真少年“只第一次来修阳城,便有‘江南第一美人’飞红姑娘殷殷服侍投怀送抱,当真是让人羡慕呢。”

        我赧然一笑,扫了眼仍然搭在我肩上的夹着扇子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避了避“多谢夏公子……有美人如飞红姑娘在侧,确实是荣幸之至。”

        夏蝌垂下手,丢开折扇,亲自执壶为我斟了一杯“这可是城外竹林寺独有的石榴酿。近日葛公子居于竹林寺,不知可曾品尝?”

        我轻笑道“在下素来不善饮酒,不知阁下可记得安王府内相见那日?”

        夏蝌有几分惊诧“当时确实闻到室内有淡淡酒气,在下只道是那骗子喝多了酒,以为自己就是‘百草公子’,来王府撒酒疯。原来竟是堂堂‘百草公子’醉酒行医?”

        我有几分羞赧,强行解释道“也不算醉酒。只是先前久寻那病人而不得,前夜多吃了些酒,一直到第二日起来时还有些醉意,便饮了碗桃花酒扶头,故有三分酒意。不然,也不会在出手前同那个西贝货那般争执。在下向来以患者为大,绝不会为了这种琐事多嘴而耽搁救治时间。”

        夏蝌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叹道“原来如此。”

        华音突然从姑娘间伸出手臂,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问我“不知那位‘一友之故人’可曾寻得了?”

        我答道“寻得了。”

        “是谁?”华音林欢二人皆作兴致盎然状。

        我瞥了眼夏蝌,他正淡定地盯着那只白瓷绘南宗雪山泛舟梅花壶,仿佛要从那个半尺高的小酒壶上看出一朵花来。

        昨天聊了那么多,最小狐狸肯定知道了。看来是没告诉他们。

        “就是安王。”我笑道。

        华林两人大惊。

        夏蝌淡定地端起那只与酒壶配套的白瓷浓墨山水杯“尝尝?”

        “这两日多是与几位师父煮茶清谈,还不曾饮酒。倒是不知有如此佳酿,听君一言,却是可惜了。”我接过酒杯,杯中酒液清澈见底,琥珀色中又有几分红意,散出若有若无的石榴花和着竹叶的清香。

        只这香气与少女身上的茉莉花香搅合在一起,熏得人有点头晕。

        夏蝌微微一笑,方才执壶的手指垂在桌面泼墨题诗的白瓷承盘上,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酒壶“果真如此,那阁下可要好好品品这石榴酿呢。石榴酿可是竹林寺的特产,普天之下,唯有竹林寺的石榴酿有这般滋味。为此,竹林寺又称作石榴寺。”

        “每年石榴开花之际,取东南枝上开的大朵、完整、颜色好的石榴花拧出汁水,以石榴花汁浸泡寺后竹林里的新鲜竹叶,再裹上上好的新米,和上大曲,埋于那棵大石榴树下。第二年石榴花开的时候再取出来,清新扑鼻,齿颊生香。”他侧着脸,不知是在看那个少女还是在看我,“只是口味微酸涩,葛公子素来不善饮酒,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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