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姐的秘密(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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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要回家了,空气里飘满了闻到了她要回来的味道。

        首先,阿妈又开始给家门口的盆栽们浇水了,我跳上窗台晒太阳的时候,终于能再次看到这些喝饱了水的植物们开心的模样了。绿萝高兴地把它的脚从盆底伸出来,伸得老长老长,一直拖到放其他花盆的台子上。导致阿妈每次想给月季花浇水,都得把它这几条长腿给拨到一边去。

        枝干又细又长能伸进窗口来的那盆植物也开出新花了,那是一种通体淡粉色的,看着像一位穿纱裙的芭蕾舞演员的花(我一度非常好奇芭蕾舞演员们的裙摆为什么是飞碟的形状,而不像阿姐穿的裙子那样是垂下来的。直到龟兄告诉我“垂下来的裙摆可能会给正在倾情演出的演员们使绊子,让她们脸朝下摔在地上,从天鹅变成一只可笑的鸭子”)。它们喜欢让自己开在伸得最长的那根悬空枝条的尽头,像那些擅长高空项目的特技演员,把钢丝走得摇摇晃晃,险象环生,让你看着连呼吸都困难,实际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它们的身子稳得很呢。

        其次,阿爸待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在这之前我至少有连续两个星期没见过他,其他能见到的时候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而且还穿插在他无数或长或短的出行之间。“坐在家里面对这种事儿太难了。”阿妈跟前来关心的友人这么说。“外面既能赚赚钱也能透透气,他愿意去就去吧。”

        那天来的是家中常客里我最喜欢的一家人,他们不光人有趣,说起笑话来能让所有人的笑声几乎震塌屋顶,还总是大包大裹地往我们这儿带礼物,尤其是那些浅黄色的曲奇饼干,哪怕只是被吃剩下的那点碎屑都美味得无法言说。那股香甜的味道第一次在我的口腔里弥漫开来,我的意识就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那里我只要把手一伸就能摘下天堂树上的苹果,也许会有天使看守来抓我,但我相信自己的腿,它们一定能做到在天使挥起翅膀前就把我发射出去,像点着一座屁股烧着了的火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阿妈又恢复她的偶尔小酌了。她把在橱柜里闷了许久的那些玻璃杯放了出来,让它们呼吸完新鲜空气,又痛快冲了个澡,接着轮流为她盛上不同颜色的酒。这些酒有的是冒着气泡的橙黄色,有的是浓郁的暗红色,极少时候是近乎透明的白色,但这种白色在灯光下看又成了淡黄色。她会先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个花朵形状的杯垫,推开上面堆着的眼线笔和眉笔之类的美容小物件,把它放在手边的小木台上,再把玻璃杯放在杯垫上,接着点开她的砖头,给某个有段时间没联系的朋友拨去视频电话,一边欢快地与对方边聊天和笑着,一边闲适地在谈话间隙抿上两口酒。

        过去的两个月里这幕场景都被阿妈藏了起来,也许在混杂气味浓厚的储藏室里,也许藏在堆满了灰尘的书柜后面,总之我们就是看不到了。但最近它悄无声息地又出现了,就跟它许多天前的消失一样毫无预兆。而正是这让我从99确定阿姐快回家了变成了100。阿妈对于酒一直有种对老友一般的热爱,而对朋友我们通常只分享好消息——这一点上猫和人的处理方式基本相同。

        “快了,快了。”她对着砖头里的什么人说,眼睛习惯性地眯了眯。阿妈的眼睛似乎只有看近处才会这样,而套用阿姐的话说,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时刻不忘漂亮至上,通个视频也要仪容完美,因此让她在视频通话时候戴眼镜是绝无可能的。“她现在能吃饭了,我已经放心多了。营养一跟上,身体怎么还好不快,是不?”

        她边用中指轻轻地有规律地按着一边的眼皮(那块地方最近肿了好些时日)边往杯子里倒酒,单手拿酒瓶估计不太容易控制力道,啤酒一下被倒出来太多,气泡呼得一下溢满了杯子,还跑出来了不少,像喷泉里不听话的水。阿妈哎呦叫了一声,赶紧低头从身边抽出好几张纸糊住那块水渍,它们白色的身体很快就被浸透了。

        “对,最近刚拔掉手臂上的管。不,不是化疗。只是打针用的。当初孩子在医院打来电话说妈妈,手上都扎的没地儿了,实在受不了了,吊瓶每往下滴一滴药,血管都要跳着疼一下。我听着电话那心呐,都没法说了……所幸还有解决方法,孩子说就是那特殊针管贵点,一千多块一个。我跟她说,一千多块算啥呀,只要能减轻你痛苦,妈花多少钱都值。”

        说到这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问题是,有时候不是钱的事儿……我都盼着它是,因为如果都是钱的事儿那就好办了……但,最艰难的时刻现在已经过去了,以后一定都是往好了去。有这么一个家为她倾尽全力,孩子终归是有福气的,会好的。”

        我问龟兄什么样的时刻才可以用“艰难”来定义,他的回答是“跟死有关的时刻”。

        “无意冒犯,但是你们玩具真的对死……有感觉?或者理解?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用词儿了,但你懂的。”

        他脖子两边的衣服边明显向上抬了抬,我猜那是个耸肩的动作。

        “如果谈感觉那确实是没有,因为按生命存在与否那套标准,我们也不算真的活着不是嘛?但谈理解还是有的。‘跟死有关的时刻’更多是让你想死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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