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麻烦伊始(三)

    “不知皇上何故要抓我?”安静到可以听见呼吸的店内乍然响起女子清越的声音。

    凌宗唐抬头望去,却见楚乐菱一脸泰然的跨过门槛,身后没有押送的银甲军,身也没被捆绑,不由得又生出一股怒火,朝外吼道:“你们是不把朕放眼里么,捉拿捉拿,一个个的人呢!”

    “皇上不必上火,您的银甲军现在还在御花园躺着呢,只是银甲军只有天灵的战力怕是不能负责皇上的安呢!”楚乐菱边说边不疾不徐的走到了凌子洵身边。

    我没事。看到凌子洵有些担心的眼神,楚乐菱轻轻摇了摇头,重新看向了高座上气得脸通红的凌宗唐。

    什么叫只有天灵的战力,天灵也是很难培养的好么!这片大陆虽然位处三位面,但是灵力并不是很充裕,能修炼到天灵实属不易,就像楚乐菱自己修炼到了天灵三级但是已经两年没有精进了,而当初也是有赖自己重生时所带幻术师的体质促进了灵力的吸收,其实凌宗唐能培养出一批天灵级别的银甲军也算厉害。

    “你对银甲军做了什么?”凌宗唐只以为楚乐菱下了暗招对部下不利,厉声喝道。

    楚乐菱翻了个白眼,她很无辜好么,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要被捉拿,然后自己也没动手那群人就被成锦片刻间部放到了,她就慢慢悠悠的走过来了呗,怎么这皇帝脑子真的不行啊,莫名其妙捉自己又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对他的属下做了什么。

    “那我请问,皇上为何要抓我?”楚乐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呵!这问题可真好,你当真不知?”凌宗唐从座上站起,走到两人面前,眼神中混杂着几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毒害内侍,伤害郡主,这两项你可知罪?”

    “不知。”楚乐菱答的干脆利落,倒是让凌宗唐噎了一噎。

    “阿菱说了不知道,皇上听见了?”语气冷淡,在此时的凌子洵眼里,凌宗唐已经是个死人了。

    “凌子洵你给我闭嘴!”手指着坐着的男人,凌宗唐情绪异常的激动,“朕在问星汐公主话,不是问你!”

    楚乐菱皱了皱眉,今天的凌宗唐过于的暴躁,自己只是去逛一圈的时间态度怎么会转变如此之快,低眸看了眼凌子洵,重看向怒目圆睁的西濡皇,红唇轻启:“皇上如果要说本妃有罪自是不能出言狡辩,但本妃不得不多说几句。首先,那日在皇城门口,除了西濡使臣还有诸多百姓都能佐证本妃未对皇上的小侍下手,不知何来的毒害,没有证据的事若在坊间多次流传便会变味,还请皇上三思。其次,皇上又说我伤害郡主,那么本妃想先问皇上一个问题。”

    稍稍停顿,楚乐菱见凌宗唐不满的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如果有人在不经过通传的情况下闯入了皇上的寝殿意欲对皇上不利,皇上会怎么做?”

    “你放肆!这种事也是你能议论的么?!”向来只要与皇室搭上边的事,臣子都是不能妄加议论揣测的,二楚乐菱如此大胆,让凌宗唐仿佛一口气梗在胸口——一个大渝的废物小姐而已,竟然也想要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么!

    只是凌宗唐似乎脑补的有点多,楚乐菱她也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微微挑眉等着凌宗唐回答,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

    “自然是、斩!”本来不想回答的凌宗唐蓦地感受到一股实质性的杀意扼住了自己的身,艰难地扭了扭脖子,从嘴巴里挤出四个字后才感觉那股杀意消失了,而短短几秒他的后背就已汗湿一片。

    “皇上都如此说,那么郡主未经通传从侧门进入王府,本妃以为是刺客意欲对王爷不利进行正当防卫,哪来的伤害之说?”楚乐菱自然也注意到了凌宗唐的不正常,侧头看了眼轮椅上的凌子洵——你干的?

    凌子洵一挑眉——不允许外人对王妃呼呼喝喝。

    要不是站在御书房内,上面还站着个暴躁的皇帝,楚乐菱真想搔搔自己腮帮子——有点烫。

    凌宗唐没想到一个曾经籍籍无名的野丫头这么巧言善辩,气的脸通红:“胡编乱造!楚乐菱,你拎清楚,凌子洵只是个废物。一个废物王爷你还指望着能够衣食无忧?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终是忌惮摄政王,发泄完怒气后一甩袖袍:“给我滚!”

    懦弱怕事,好色成性,暴躁易怒。才短短一段时间,楚乐菱已经把所谓的西濡皇帝的性格摸了个通透,只是——

    “皇上在说废物二字之前真的知道废物是什么意思么?”楚乐菱语气里带了些冷意,“对所有者没有使用价值而被废弃的无用之物叫废物。王爷对我来说,是夫君,是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王爷很好,饱读诗书,为人温和,谦谦君子。相反,皇上对与我来说没有使用价值,所以才可以叫废物!”

    已经在门外候着的凉羽成锦都想鼓掌了,他们的王妃好霸气!

    “楚!乐!菱!”看着楚乐菱说完后转身就推着凌子洵往外的背影,凌宗唐面色狰狞,新换的内侍小心翼翼开口:“皇上,需不需要——”

    “废物,你懂什么!一半玉玺还在元旻岑手上,没拿回来之前我什么都不能做!”凌宗唐一掌拍下,用了部修为,可怜刚晋升的小侍就这么血溅当场,片刻后便被抬下去扔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王妃,你刚刚好帅!”不怎么会说话的成锦完被刚刚楚乐菱的气势震慑了,憨憨的摸摸后脑勺朝着楚乐菱傻笑。

    乐菱轻轻笑了下,道:“若是当今皇帝不是凌宗唐,换成摄政王或者我们王爷,我也不会如此正面据理力争。”

    凉羽和成锦有一点点不解。

    “凌宗唐有软肋。”凌子洵一点也不因为楚乐菱讨论政事而不悦,淡淡地开口解释。

    楚乐菱连连点头,笑言:“顾及皇位,忌惮元旻岑,还有应该是不能完掌控玉玺,这些都迫使凌宗唐根本不敢对王爷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马车前,成锦骑马,凉羽将凌子洵扶上马车后一行人就朝着王府方向前进了。

    乐菱掀开马车帘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皇宫,回头看向垂眸不语的凌子洵,有些歉意:“似乎我一过来就给你带了麻烦。”

    凌子洵伸手抚了抚乐菱软软的发顶,语气一如的温柔:“麻烦总归会来的,和阿菱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阿菱只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就好,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伤你之人!”

    眨了眨眼,楚乐菱嘻嘻一笑,伸手扒拉下某人的手握着:“好啦好啦我知道的!绝对保护好自己!!”

    凌子洵的手常年微凉,此刻被少女柔荑紧握,只觉温暖熨帖。

    “我和你商量个事好不?”楚乐菱眼珠转了转,语气中带了些商量的意味,看见男人点头才继续说道,“我今晚想溜进宫找我的侍女。”

    毕竟以后生活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会露出蛛丝马迹,还不如先给各自打好预防针,况且凌子洵待自己也是真的好,楚乐菱心底就觉得他是不会过分拘着自己或是为难自己,又道:“之前被我安排进宫了,但现在都没有联系过我,我很担心。”

    “好,我让成锦陪着你,自己一切小心。”楚乐菱也没有想到凌子洵竟然什么都没问直接应了下来,一瞬间有点愣。

    “怎么了?”

    楚乐菱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不踏实。”

    凌子洵似乎是低笑一声,反手握住楚乐菱的手,郑重其事道:“阿菱,我对你好仅仅是因为我想对你好,没有其他任何杂质,你不要有负担,如果不踏实就当我不存在,只是……”不要离开我。

    后面的话凌子洵没有说出来,因为一个清新温暖的怀抱瞬间充盈着他的五体所感。楚乐菱突然单手拥住凌子洵,轻声说:“我之前说过了,我不会离开你,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别人对我太好,尽管你现在是我夫君。”

    前世父母过早的牺牲让她从小养成冷淡不亲近人的性子,魂穿古代后楚谨岚和楚谨言及外公家族虽然对自己格外疼爱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说得过去。凌子洵仅仅只是与自己相处不到一周的丈夫,却对自己如此不计回报的付出让她难免多想。

    感受到女儿家清浅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颈处,凌子洵不由僵了僵,又听得女子继续说:“我不明白王爷为何会患得患失。但是,我们现在是夫妻,不是么?你不离的话,我自然不会弃了你走开。”

    即便未来的日子只是一份没有感情的和亲婚姻时光,只要凌子洵没有伤害自己或自己家人,她都会好好维系。

    驾车的凉羽听着帘后王妃一字一句的话,心下充斥着满满的感动——他们的王,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