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成亲

    这一天蓝似海,没有迷雾乱眼,几朵纯白的云漫游,一旁红润的骄阳似一抹红。顾府门前红色灯笼高挂,地下铺着大红的锦绸,从门口路前,过长长的庭院路,一直到大厅。

    京城的顾延耀娶亲,早已满城议论纷纷。顾府前身着华服的宾客接二连三到,后面跟着小厮提着大小箱子,是前来祝贺。

    一身红色喜服的顾延耀,威风凛凛的骑着宝马到府前一停,再身姿矫健的下马。他后面跟着一众迎亲将士,也随之停下。那抬着轿子的桥夫子也停了步子,落了轿。只有那迎亲队伍的喧闹乐器,还在躁动喜气。

    顾延耀接过旁边婢女的手里的牵红,走到红桥前。旁边家奴才掀起轿帘子,他就蛮横上前,直接手伸进了轿子里,牵了林玉的手。

    “拿着红布。”他语气粗暴,满脸不耐烦的把红布塞林玉手里。

    盖着红盖头的林玉,温柔一笑。蛮横霸道,还是变不了。

    她牵着他的手下来,从轿子下来,一身凤服站他身旁边。蓝天白云下,一对壁人。她身靠近着顾延耀,细语道:“这是牵红。”

    顾延耀像没听见样大步上前,一脚就跨过门前的火盆。而林玉一手让小耐牵着,一手牵红,小心翼翼抬脚越过火盆。两人走到了大厅,行了婚礼。

    丫鬟领着林玉进的厢房,林玉静坐在房中,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吵吵嚷嚷,就象煮开了锅一样。

    人静静地待在房中,像熬着汤药般,着实煎熬。可是心里的喜悦,就是今日按耐不住的骄阳。挡住了几日前的乌云惆怅,大雨悲伤。糖,总要要失去,才懂得甜。失而复得,亦是人生一笑。

    这是少年顾延耀,是她心念之人。

    她记得,曾经的一世。她是平凡的人,被养在山中尼姑庙里。

    已经是黄昏,往西那边的红日影了半个身子。泉安山被包裹在温暖的红光里,半推半就的光落进树林。山下的炊烟四起,应该是那些村民准备晚饭。上山树木如深沉的老人们,除了鸟儿们活力的叫,还有虫子懒洋洋的鸣声,吹过树叶声音,吹过小溪流水的声。

    一姑娘戴着尼姑帽子,穿着尼姑服,蹲在小溪边,双目愣愣地看着水中倒影,良久,没有回过神。她叫浣空,是一个没出家,带发修行的小姑娘,今年十八。

    师傅说她是从小溪边捡来的女婴,没让她剃发当尼姑修行,是她情根没断。还有她会活不过二十年华,说她会遇见一个奇怪的人。这天,她十八,还是活的好好地。十八年来,都是在这泉安山里活的平平凡凡,吃的普普通通,都是碰见一些求神拜佛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要说奇怪,为何走了十八年的泉安山,今天她却还在这里原地打转。

    “不得了,白迟来了,快逃快逃。”一只兔子,一跳跃过小溪,落地飞快跑过,消失在浣空眼前。

    浣空惊的转身看,一只偌大的白虎过来,没张口吃她,只是白虎从她前面跃来,将她推入小溪中。

    穿着尼姑服瘦小的她,整个身子往后一倾倒,小小的灰色尼姑帽子落入溪水中,随流而飘。她的乌黑长发整个飘落及腰,清新脱俗的美,却在掀起的一场巨大浪花的溪水失去纯粹。就是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成了溪水之物。

    “这人干什么,还不跑,挡路。”白虎跑路,碰见一个挡路的人,所以推了人。

    “白迟又来了。”

    “快跑,快跑。”

    “天啊,天啊。”……

    小溪不深,湿了一身的她慢慢吞吞地站起来,水才到她胸口。站在小溪里的她揉着进水的眼睛,听见匆忙逃窜的议论声音,松开遮掩的手,抬头看上,是天空飞跃的一群鸟。

    这是山怎么嘞?她是在做梦吗?

    在她惊讶时候,一根绳子套进她的脖子。

    “抓住了。”抑扬顿挫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如同黑夜漫过的阴森。

    浣空一看,是一身黑衣少年在溪边岸上。少年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厉色,深邃的眼眸,泛着深沉的色泽,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高挺的鼻,嘴角上扬的坏笑。

    他一只手拽着套她脖子的麻绳,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是思虑抓住猎物的猎人,如何饱食一顿吗?浣空感觉深深被恐惧包围的食物心态,她是成为囊中物吗?

    她视若无睹的闭眼,再茫茫然的一睁开,不是梦,再闭眼,睁开,活生生的男子,真站在那。

    师傅说,活不过二十,师傅说碰见个奇怪的人,师傅说的,感觉好真。见怪不怪,还没出家的浣空,面对这前所未见的景象,好歹能淡定自若的站好,不抖脚。

    浣空被生生拖着上岸,那粗绳子,弄得白脖子红了一圈,疼得很。她双手抓着绳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少年高大的背影道:“施主,施主,能松一松吗?绳子弄的紧,疼。”

    少年白迟,高大的身子停住了脚。浣空没能按时停住,脑袋撞到他结实的胸膛,抬头一看,一双凌厉的眼睛俯视她。仿佛一把利剑的要挟,吓的浣空低头,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走。

    黄昏暖光下,一妖一人,从漫漫树木间过。少年走到一片绿荫前停,后面跟着浣空也停了步子,看着一块岩石挡住洞口。少年左边黑色衣袖一挥,岩石轻而易举的跃起。

    天空的光早已暗淡,那岩石后面乌漆麻黑,如同一个黑色漩涡。少年走进去,浣空跟上。黑暗亦是黑暗,浣空手牵住绳子跟着走,双目完看不清,突然的火光刺了下眼睛。

    是一火焰在一堆柴火中着起来,照明了黑洞。

    浣空看过去,空荡的洞里,一个石床上铺着白虎皮子,地下也铺了皮子。洞里中央的火堆上,架着一口石锅,上面还顿着肉。

    “你,你,你,要杀了我吗?”浣空看到了洞边角落一堆骨头,想起来一个香客说的食人肉的蛮者。吓的她倒地,抱头痛哭。

    白迟看着他抓住的活物,一点的挣扎也没有,只是胆小的缩在地下一团,身都在抖。

    “你这活物,有意思。都不和我斗一斗,也让我瞧瞧你的修行怎么样?还缩成一团,还哭的满脸泪。”

    “我瘦的干巴巴,没几两肉,都是骨头,不好啃,真的,真的不好啃。”浣空边哭泣边求饶,却不敢抬头看少年一眼。

    “我蛮喜欢啃骨头的。”少年拿起浣空的手,放到嘴边,装模作样的要一口咬下去。

    浣空的手抖的厉害,看着自己手要被咬了,连忙扑上身子。人,无论怎么软弱,一到死亡一刻就容易头脑发热的拼命。命,是那么珍贵,容不得轻视。

    洞中,那火堆的柴满慢早已经染了,上温的热度,是那石锅里的汤。地下的少女身子扑倒了少年,她双手困住少年的双手,她的头还贴这少年的胸膛,周围的静让能听见心跳的频率。

    浣空扑倒了白迟的行为,先是她头脑一热,然后她脸一红,连忙坐起身,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道:“非礼勿扰,非礼勿扰。”

    白迟这是头一次被扑倒,愣了一下,让这个小活物趁机…趁机占了上风。白迟手一把抓过浣空的手,将她整个身子倒入他怀里,他又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下方,霸道一笑道:“哼,你以为你这小聪明能赢过我。”

    旁边的火散发的光亮,满洞的寂静被石锅里热汤沸腾闹起温度,浣空的嫩白的脸红晕了一片,安静下,她能听见少年胸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