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离恨相思愁(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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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忆之正在清明院的梨花树下熬梨膏,她掀开吊子去撇沫时但听院外吵吵嚷嚷。

        麦提亚见她疑惑,体贴地解释道“书院新入来一群学生,活泼伶俐地很。”

        忆之笑了起来,说道“父亲从前总说,院里本清净的很,每回我一来,同入了几百只雀儿,鸟儿一样唧唧喳喳。带得几位哥哥都不正经读书了。”

        一时又陷入了缅怀。

        小火慢炖之际,杏儿看着火,忆之回到公主阁,侧卧在清凉簟席上闭目养神,屋中吹入夏风,吹地幔帐鼓一鼓,又瘪一瘪,日光穿过垂帘射入屋中,光影绰绰,在她脸上晃动。

        她看着屋中晃来晃去的光影出神。伸起手去玩扎幔帐的垂绦流苏,她的指尖在流苏里漏过来,又漏过去。含烟素纱的大袖软软地堆在肩头,她望着自己白嫩嫩的胳膊,想起它被元皞温柔抚摸时的样子。

        一阵一阵的热浪滚过来,忆之鄙夷自己,我已经毫无廉耻心了。

        她侧过身,指尖抠着簟席上的纹路,柔软的雪脯团挤在一处,不觉又浮想起它们在元皞掌中变化时的样子。她懊恼地坐起来,还是不睡了,她光脚踏着木板,拨开珠帘朝书案走去,提笔蘸墨,她的胸中有满腹心思,却无力诉诸笔端。

        她只能执笔抄下那首滥熟于心的《浣溪沙·闺情》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她羡慕这位女词人如此细腻入微的笔风,伶俐流转的文彩,羡慕她敢于将缱绻公之于众的胆识,她连多想一想都充满了罪恶感,更别提将诉诸笔端。她一直被敦厚平和束缚着,被端庄娴静左右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

        非礼,非礼,非礼!

        那扇槅门被推开了,吹入裹着热浪的夏风,元皞扬着那张广阔的脸,笑盈盈地走进来,笔尖的墨蘸了太多,一滴,一滴滴在宣纸上,将漂亮的宋体晕了一片。她有一种想要飞扑到他怀里的冲动。

        那是虚无的幻想,非礼,非礼,非礼!

        她强压下胡思乱想,搁下笔,换过纸,长吁了一口气,元皞从她身后裹了过来,他微微弓下身子来迎合娇小的她,使每一寸肌肤都紧密相连,他握住了她的手,陪她一起练字。

        那是虚无的幻想,非礼,非礼,非礼!

        忆之丢了笔,笔儿在宣纸上骨碌碌滚远,留下断断续续的墨痕,笔儿滚到书案的边缘,摔在了地上。

        槅门被推开了,裹着热浪的夏风,迎面扑了过来,麦提亚道“姑娘,官家擢升夏松为参知政事,顶了宋贤的缺。”

        这一下,忆之彻底清醒,她缄默了半日,问道“良弼哥哥回来没有?”

        麦提亚道“还没有。”

        忆之穿上罗裳,去清明院看梨膏熬地如何。

        盛毓贞由杏儿引路,从侧门入清明院,沿着鹅卵石涌成的小径,穿越两壁矮灌木朝忆之走过来,小径不长不短,她不必扬起很高的声线,说的话也能叫忆之听见,她一面走,一面道“你如今是愈发痛快了,得了这样的妙处修行,躲清闲。”

        忆之望着梳着妇人高髻的盛毓贞,笑着说道“苏府离地近,往后可得常来。”她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你如今嫁了人,也不知得不得空,来得了来不了。”

        盛毓贞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的面色红润,双眸明亮,眼波含情,从前似蹙微蹙的笼烟眉,自然地舒展着,她说道“我家小门小户,又有多少事情需要料理,正是他说,你搬进来了。我若在家太闷了,不妨来找你玩。”

        她本是拘谨的秉性,如今嫁了人,长辈宽宥,夫君体贴,不必像从前一般缩手缩脚,更通了人事,自然一股温柔风韵,不觉使人越看越爱。

        忆之笑着揶揄道“从前也不知哪一位,只怕困死在闺中,嫁时还不乐意呢。”

        盛毓贞红过脸,她说道“说来巧的很,你可还记得秀瑛那块红鲛帕。”

        忆之想到不日前,才与元皞讨论过这块绣帕,问道“怎么忽然提起它来?”

        毓贞忍俊不禁,说道“秀瑛本说,要带我一起玩呢,不过后来诸事烦杂,就给忘了,这块帕子一直搁在我那。后来随着我的衣物,搬去了新房里。再后来,被冬青瞧见了,直道,好啊,原来是你。”

        忆之心头一亮,说道“难不成,那日在茶坊后,被我们捉弄的太学生,就是他?”

        毓贞笑道“可不是,他说自己殿试在即,心中压抑烦闷,故而出来散散心,还以为当真是天赐良缘呢,没成想,叫人给捉弄了。”

        忆之感慨道“天爷呀,可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她不觉又道“这还不叫天赐良缘,那什么又叫天赐良缘呢。”说着,又两眼亮晶晶,直直望着毓贞。

        毓贞的脸儿飘上来两朵红晕,她低喃道“是啊,谁又能说不巧呢。”

        忆之想起她的缘分,上元节时她遗失了簪子,文延博一心想陪她去找,却被富良弼轻易捡到,前者是努力想要得到这段缘分,而后者是唾手可得,却并不重视。

        元皞拾起了她戏谑时丢下的红鲛帕,在无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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